第95章 郯郡对峙(2/3)

作品:《芜凰

潋滟。

芜歌睁开眼,扭头看着他,清润的眸子里闪着泪光,却像是耀着火光:“心一,我知,我早成了女戒里不堪为妇的淫贱女子,成了佛主眼中堕落额鼻地狱的魔障。可我不后悔。我所做的一切,仰俯无愧于天地,我并未对不起谁。哪怕是拓跋,我们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。我是徐芷歌也好,刘芜歌也好,都无需世人评判。”

“你对不起的人,恰恰是你自己,阿芜。”心一眸中的泪终于滑落,他别过脸,一把拂了去。

芜歌的嘴唇颤了颤,许久,才道:“心一,我知你是悲悯我。可我也没那么可怜。我和拓跋在一起,并不痛苦,虽然在世人眼里只是无媒苟合,还不如平城宫里的左昭仪之位,但我不在乎。我不是非得嫁人不可的。”

心一回眸再看她时,她已转身离去,只留一个清冷的背影沐在晚霞中,越飘越远。

翌日,两人就随军南下了,自此哪怕天天见面,却再未交谈。

这一路行军,芜歌都是一身玄色男装打扮,与做玄色打扮的巫女站在一起,总给人一种雌雄难辨的诡异神秘感。

芜歌担心月妈妈舟车劳顿吃不消,本来是要先送她回平城的,但老嬷嬷非得坚持随军,还自请入火头军里当厨娘。芜歌实在拗不过她,又想着那个执拗得叫她头疼的弟弟,便也由得月妈妈入火头军了。

徐庆之已成功拜了楼婆罗为师,被这个师父治得服服帖帖,连军中最低等的杂役帮厨都做得毫无怨言,一做就是两个多月。

拓跋焘安慰芜歌,“家逢巨变,他年岁还小,自然是会心性大变的。给他一些时日,耐心些,等他自己长大,看开了,想通了,便能与你和解了。”

芜歌却没那么乐观,她总觉得曾经那个天真不知愁滋味的小小少年已消失无踪。她早就已经失去弟弟了……

南下这一路,魏国群臣对刘义隆领兵北伐的动机和决心,各怀不同政见。

军营里,楼婆罗再次对着崔浩直翻白眼:“是哪个竖子说宋帝北伐,只是讨伐逆贼的幌子?是谁说他夺下荆州就已近入冬,无力再北伐的?”

崔浩一脸无奈,轻摇着蒲扇道:“马有失蹄,我虽没算准谢晦那么快就投降,但北伐。”他直摇头:“宋帝并非等闲之辈,又岂会不知如今北伐时机并不成熟?胡夏还没解决,哪里是魏宋开战的时候?”

楼婆罗冷哼:“照你这么说,宋人北伐就是做做样子?哼,几万人背着粮草辎重玩一场北伐把戏?”

崔浩直耸肩:“我如何晓得?只这宋帝葫芦里当真不知卖的是何药。”

拓跋焘坐在主座上,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个臣子斗嘴。他其实有些明了情敌之所想,只是,并非十分确切罢了。

想当初,阿芜深陷建康,了无音讯的那段时日,他何尝不是度日如年,脑海翻来覆去不下百回,想要挥军南下?

他冷笑,建康宫的男主人怕是悔不当初,想寻回心头所爱,有些歇斯底里了吧。只是,他不会给那个男人任何机会。他的阿芜,他连拘她在平城宫都舍不得,又如何会容她再落入那虎狼之地?

他只恨时下自己的根基还有些薄弱,还没到挥师南下,踏平江南,为阿芜雪恨的时候。他忽然扭头问崔浩:“西边有何动静?”

崔浩的眸子亮了亮,有些传染了主子的戏谑口吻:“赫连勃勃儿子生得太多了,十三个儿子,年岁又相仿,谁都来争一争皇位,赫连昌哪里受得住?内忧外患,赫连昌巴不得魏宋打起来,他好作壁上观。”

“当真毫无异动,只是作壁上观?”拓跋焘沉了沉眸子。

崔浩正色起来,放下那柄装模作样的羽扇,起身赔罪道:“陛下教训得是,微臣这就去核实胡夏是否有异动。请陛下容臣几日。”

拓跋焘点头:“准了。”

可怜楼婆罗一脸蒙圈地看着君臣二人。此番商议,他分明全程都在场,为何竟有些闹不明白那对君臣在打什么哑谜。他很是懊恼,出了军营还极是不痛快。见到跟屁虫小徒弟,就更是吹胡子瞪眼,没个好颜色。

“师父,莫不是有何烦恼?”庆之不执拗的时候,是很乖巧伶俐的。

楼婆罗当真是苦闷,想了想,招手扣住小徒弟的脑袋,凑近来:“此乃机密,不得外传。若是走漏了消息,为师和你都得军法处置。”

庆之莫不是连连点头。

楼婆罗便把军营里,那对君臣的哑谜复述了七七八八。

庆之一脸震惊,思索片刻,才道:“陛下是在打胡夏的主意。若是此番,与宋国不会开战,箭无虚发,打一把胡夏,也是聊胜于无。”

楼婆罗的眸子顿时亮了亮。

庆之狡黠一笑:“而且陛下怀疑刘义隆也是打胡夏的主意,郯郡只是疑兵阵。”

楼婆罗狠狠拍一把小徒弟的肩,一脸惊喜:“好小子,可以啊。小小年纪,心眼就这么多。我总算是收了个好徒弟,看那个竖子还总在我面前显摆心眼。”

庆之尴尬地扯了扯唇,有些讨巧地说道: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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