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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来，她的血真是越来越冷了。

然而现在将要永远离开生活了五年的地方，还有那些亲人，即使平时也会有些纷争，然她们终是对自己关怀照顾了五年，如今要离开了，飞雪的心中竟没有不舍，而只有终于逃离了纷争的轻松与惬意。

飞雪觉得，或许人一旦变成熟了，也就变得冷血了吧。犹记得，当初离开京城时，她虽然心中满是伤心、委屈、茫然、害怕，但当马车开始行进的时候，她还是觉得心好像突然空了一块似的，满是不舍与心痛。

当飞雪坐着马车离开时，一瞬间只觉心中松了一大口气，仿佛放下了一件大事，莫名的轻松。

从她的表现中，一点也看不出她将要长久的离开这个地方，只以为她是外出探亲，不久将归。即使连目光锐利老辣的靖王也看不出她有一丝的不合时宜之处，如果不是了解内情，他也几乎以为不久之后便可以再见到这个让他颇为喜欢的外孙女。

从头到尾，身上看不见一丁点儿的失意、不甘、怨恨，甚至在她完美无缺的笑脸上，找不到一丝的情伤或嫉妒，有的只是将要离开家远行的不舍之情。

因为准备充分，所以第二天飞雪的表现可称完美无缺，对每个人都可以微笑以对，甚至是舅母别有深意的警告，何秀芳不着痕迹的炫耀，飞雪都可以打趣地应对过去，不给任何人抓住一丁点儿把柄。更是对表哥郑君昊那复杂的目光、担忧的表情视而不见。

更何况，在离开的前一天夜里，飞雪就在心中把第二天可能遇到的情况预演了一遍，根据她对府中众人的了解，推测出每个人将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，什么样的话，然后再思考她将以什么样的表情、什么样的话来应对。反复思考琢磨，反复推演，直到自我感觉再无错漏，才沉沉睡去。

离开自己住了五年的地方，离开这个让自己破茧化蝶的地方，离开自己相处了五年的亲人，不论飞雪表现的再淡然，心中也还是不舍的。只是多年的锻炼，飞雪比起以前，要成熟的太多了。

想到前天自己动身时，众人看自己的复杂表情，尤其是郑君昊一脸的不舍又绝决，飞雪明白，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再去雍州了，尤其……是靖王府。

太子、太子妃早已回京了，李琦也跟着他们走了，而柳展风、柳展鹏、林铭轩等人却留下参加郑君昊的婚礼。

而飞雪，也就在此时，走到了去往德州的路上。

郑君昊与何秀芳的婚期已经定下了，十一月二十，虽是在孝中办事，然该走的礼数却是一点也不能少，故而刚入十一月，府中便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。

一行共有三辆马车，领头的是一辆华丽的双驾马车，车中坐着一主二仆三人，后面一辆车稍显朴素，里面是四个丫头，最后一辆车则装着部分行李和各种珍惜的药材及礼物。

在雍州通往德州的官道上，由一队护卫护送的车队缓缓行进着。

已是寒冬时节，天降寒霜，万木枯黄，连菊花也已凋残，到处充满了肃杀之气。山林也是一片荒芜，唯余山下农田中还可见点点绿色，只是那抹绿在寒风的呼啸下，是那么的娇柔无力，又是那么的坚韧不屈，让人又惊又叹，又怜又赞。

好孩子，真是可惜了。

靖王见飞雪明白他的意思，不由欣慰一笑。

想着，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意：“好啊，我也几年未见到表姐了，听她一直病着，也担心不已。这次正好可以去找她玩，不定她听到表哥要成家了，一高兴，病就好了。到时候我一定多讲讲雍州的趣事，让表姐放开心怀，好好养病。”

飞雪心中一叹，这还真是一个好借口，就是不知是谁想出来的。只是，不论是谁想的，自己也必是要走一趟的。也没什么坏处，就当是出去游玩好了。

靖王郑云看着飞雪平静地神色，轻轻一叹，有些担忧：“你表姐自嫁给安王后，身体便不太好，生下郡主后，身体更是受损严重。这些年更是汤药不断，时不时就要卧床养病。这次君昊成婚，她本是要亲自来的，只是又病重了，来送贺礼的人她想亲人想得厉害，然现在我们都走不开，故而想着让你走一趟德州。你们是表姐妹，自是可开解她一二，更何况你懂得医术，到时不定可以有办法治好你表姐呢。”着，带着几分期盼地看着飞雪。

飞雪听了外祖父的话，并不十分意外，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：“外祖父，你是让我去德州看望表姐？”

一切如飞雪所料，没几天，飞雪便又被叫到了靖王的书房，只是这次只有靖王一人。

柳飞雪的清净日子没过几天，就结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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