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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受着书房的光线一明一暗地转换，听着房门开合所发出的声响，柳飞雪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笑容，刚才的姿势，不动不语。

郑云听罢，即使现今因太子之事千危万急、千头万绪，也不由带上了几分笑容，温声道：“难为你一片孝心，只是天山毕竟路途遥远，又太过艰险，往后万不可再如此任性，孤身犯险。你想要什么药材，只要吩咐一声，自会有人为你寻来。记住，下不为例啊。”着，极不赞同地摇摇头，又指着旁边的柳展风，道：“你们兄妹也是五年未见了，你们聊聊吧。”罢，示意郑君昊跟上，摆手出了书房。

柳飞雪称谢，盈盈起身，宛然一笑，道：“外祖父，这次飞雪去往天山寻药，虽途中有些曲折，然总算不虚此行，采到了几朵品相不错的雪莲，已命人给外祖母送去了三朵。”

靖王郑云看看面前温婉浅笑的柳飞雪，再看看一副深受打击的郑君昊，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，摆手道：“飞雪，起来吧。”

郑君昊听到那句“哥哥”，不由心中一痛，仿佛永远失去了什么，心破了一个洞，他茫然上前一步欲将她扶起，却又蓦然想起了什么，一时间犹如雷击，脸色苍白一片，颓然退后一步，再不敢看向飞雪。

柳飞雪看着他们的神情，心中一动，低下头去，半晌嘴角逸出一丝笑意，缓步上前行礼：“飞雪拜见外祖父，见过两位哥哥。”

柳飞雪到了书房后，发现众人都已散去，只剩下靖王郑云、郑君昊、柳展风三人，看到飞雪进门，俱都眼神复杂地望着她。

大姐如今对你没有什么要求，只希望你可以记住这一点。

可是，飞雪，正如你所的，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，这一点，永远都不会改变。

听了侍女的传话，姐妹之间的谈话暂时告停，柳飞雪告退去往靖王的书房，柳霜华则望着妹妹的背影，眼神复杂，半晌她摇摇头，苦笑道：“骨肉至亲，血脉相连？到了如今这地步，究竟该怪谁？怪谁？”

正在这时，门外传来兰心的禀告声：“太子妃娘娘，靖王派人来请飞雪姐前去书房议事。”

“你，你……”柳霜华被气的又咳了起来，一手指着飞雪，几乎不上话来。

“自五年前离京时，我便发誓，此生决不再入京城一步！”柳飞雪斩钉截铁地。

“好，好，好！那这次回京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？”柳霜华被气得头疼。

“你们？你们生来便是我的亲人，便永远是我的亲人，这一点我无从选择，也无力改变。”柳飞雪平静地望着对方的眼睛。

“那我们呢，你的父母亲人呢？你又将我们放在了什么地方？”柳霜华追问道。

“记仇？恨？原谅？不，这不是仇，也谈不上恨，更无所谓原谅。我只是把它当成了一个教训，一次血的教训，我会时刻铭记它，以提醒自己同样的错误不要再犯。”柳飞雪摇头笑道。虽然她一直在笑，但她的笑容，让人心痛，让人想要落泪。

“你这是在告诉我，你会永远地记着这个仇，你会永远地恨着我们，我、我们的父亲、母亲，你永远都不打算原谅我们，是吗？”柳霜华的话中不经意间就带上了几分严厉的质问。

“它是我这一生的转折点，只要我的生命没有结束，我就不会忘记。”柳飞雪迎上柳霜华的目光，眼中涌现无限的锋芒。

“是啊，五年了，可在你心里，始终都过不去，不是吗？”柳霜华双目锐利地盯着柳飞雪，厉声问道。

柳飞雪终于抬头望着自己这个因伤痛、焦虑而疲惫脆弱的姐姐，望着这个即使在如此情景下仍丝毫无损其雍容气度的女子，她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，开口问道：“事情已经过去了，五年了，又何必再提？”

“唉”，柳霜华叹了一口气，面露疲惫，“雪儿，你已经长大了，该懂事了。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当初我与父亲、母亲为何会做那样的选择吗？圣命不可违啊，即使是将你送到外祖父家，也是为了保护你啊！”

柳霜华面色复杂地望着自己这个已五年未见的妹妹，觉得她变了许多，更沉得住气了。但有一样却不曾变，就是她那死倔的脾气。

飞雪依旧温婉浅笑，优雅地站起身来，轻声道：“谢太子妃。”

柳霜华咳了半天，喝了婢女奉上的半杯温水，稍好受了一些，挥手让婢女退下，扭头看到依旧半蹲着的飞雪，不由咬了咬牙，恨声道：“还不起来！”

柳霜华不叫起，飞雪便始终含笑保持着半蹲的姿势，表情始终不曾有一丝变化，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刚才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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